为什么不写点读者爱看的?

为什么不写点读者爱看的?

麦尔一看见我便冲我打招呼,对我说“美袋君,早上好,今天要不要一起出去吃个饭”和“看你愁眉苦脸的,想来是又开天窗了吧”一类的风凉话,让我平白无故感到一阵莫大的悲哀。不仅仅是因为我确实又没有赶上ddl还被痛批一顿,更代表着我的生活将毫无变化地处于麦卡托的恐怖统治之下,一如既往,大概直到我死为止都是这样的光景吧。更可怕的是,我居然已经习惯了!人生终结前的走马灯,也一定充满了麦卡托鲇这个恶魔让人生厌的笑颜吧,真是像流沙一样罪恶的家伙。真的应该让这个比沼泽还可怕的生物为我画上句号吗。此时此刻我只想忏悔我前世的罪过,一个人若是碰上了麦卡托鲇,那么他的上辈子肯定是罪大恶极到无可饶恕的存在。

那天我们一如既往地出去吃了饭,他若无其事地跟我解释多日失踪是回了一趟位于他处的别墅,然后绽放出灿烂的微笑,问我需不需要新的案子——这叫什么话?胡说八道,我才不需要呢。作为现代法治社会的善良日本公民,我才不会许愿天降一个夺人眼球的猎奇悬案被麦尔立刻如有神助般瞬间扣杀并且被我拿到第一手铭侦探大人无懈可击的推理资料用于写作素材从而让编辑和读者对我刮目相看自此稿费暴涨实现财富自由并且交到女朋友……我才不会呢!我是有底线的,一个社会化的人,绝对不会被麦尔诱骗至人性的另一端。麦尔异化的灵魂总是让我内心有些战栗,只不过还有些许自得——麦尔对待其他首次见面的陌生人一向维持着他温和有礼的假面,除了我,没有人能够清晰地认识到这一点。这意味着,只有我可以清醒地避开麦尔的圈套!所以我才说来找麦尔委托的家伙都是受虐狂。唉,麦尔真是没有心的魔鬼,不像我,有着将心比心的优越精神。

不过说实在的,比起对着麦尔的脸长吁短叹,或者感慨人生很悲惨一类的话,我更应该在意的是,他好像已经死了吧。这不是值得开玩笑的事情:假使我想要拿这种事情开玩笑,那至少得是我亲手杀了他以后。我不知道其他人会不会有这样无法信任的熟人,反正我有。麦尔必须死要见尸——媒体的报道一定也是不可靠的吧。说到底媒体也根本不知道麦尔是怎样的人……铭侦探怎么可能随随便便死掉呢?铭侦探其实是不会死的存在。上次在去往西伯利亚的列车里他都得以被上天眷顾*,这次一定也不例外。我这样想着,回到了开头的画面。

大学的时候我参加了推研社,说好听一点是推理同好会,说难听一点就是一群人聚在一起研究杀人的事,实在是不甚光彩。那时我十九岁,正值青春和猎奇心旺盛的时刻,每天都做着未来成为知名大作家美袋三条先生的梦;为了证明或者说过瘾,我也就耽溺于与社员争论一大堆杀人与否的问题。一开始我认为自己姑且有几分推理天赋,虽然做不到像福尔摩斯那类大侦探级别的料事如神,但一定比其他普通人更厉害一些。我是说,至少能够让大家对我感到一丝崇拜……结果大失所望,我的社员们每次都能够在我的小说构架里立刻猜中凶手,然后有意无意地拿我当笑料,这让我在姗姗来迟的青春期里感受到了一种阴雨连绵数日般的怅惘。如果我可以写出更加漂亮的文字,是不是就能够让大家认可我的才华呢。在夜晚辗转反侧地想着这样那样的日常,感觉连脖子都没法好好搁在枕头上。

就在这样的时候我遇上了麦尔。或者说是被迫遇上了他。我的生活何其坎坷,不知为何有人模仿着我的小说进行了杀人预告,到了预告当天还当真死去了一个社员——抱歉,我跟他不熟,所以内心没有太大的感想……尽管很对不起那位陌生的同学,但,世界上也没有人会为不相识的邻居的死流泪吧?我和他就是那种程度的关系。和死者要好的同学倒是哭得很伤心,然后下一秒就前来指摘我。

这也在我的预料之中,因为从这个恶劣的杀害事件发生以前,我便无力地预感到了被冠以污蔑的未来。你们这种爱写推理小说的家伙一定满脑子都想着杀人的事吧!为了这件事我整整三个晚上没敢合眼,一直都在努力思考,究竟是谁想要陷害我,或者究竟是谁那么倒霉地将要被杀死,亦或者是到底是谁在做这样无聊的恶作剧……我真想流泪,我是无辜的啊!

自称铭侦探的奇怪学长曲起手指敲了敲我的脑袋(为什么初次见面的人会这样做?),他朝我友好地笑了笑,然后宣布说我是清白的。这对我来说如蒙大赦,简直是天籁之音,难道说天使降临在我跟前了吗?在孤立无援的时刻,碰上了最完美的天降援军。

“理由啊——理由当然是那边的美袋君写出来的诡计真的太烂了,其实根本就没有可行性呐。”

啊。好过分。侦探都是这样直白的生物吗?

“在自己都搞不清楚实际推理过程的情况下,真的有必要去完成一些变态杀人狂才会有的行为艺术吗?不过也不是不能理解,毕竟凭你们的榆木脑袋肯定想不了那么多。”

这个人简直目中无人啊。

“所以你,就是你啊,不要再浪费我的口舌了。有必要吗?凭借这点动机就去杀人,懂不懂什么叫细水长流啊?像你这种家伙还是早点自行了断吊死好了。”

这个人指了指我身边的朋友。我本想大叫一声“竟然是你!”一类的话配合一下气氛,就像我写的小说情节一样,但铭侦探大人发表完审判词以后便似笑非笑地盯着我的脸,也可能只是我的错觉,反正他害我精神紧绷得完全不敢动弹。这不对啊,我的情节里没有这么差劲的侦探役出场……于是直到凶手被逮捕的那段煎熬时光,我都坐立不安地垂着头,生怕那个看上去过于自我的侦探会前来给我添堵。说起来,我都还不知道他叫什么呢。擅自闯进案发现场,擅自四处翻找调查一通,又擅自把我们喊到一起,最后擅自指出瑟瑟发抖的凶手君,用无与伦比的气势压得我们大气不敢喘,这到底算哪门子正义的伙伴啊。更何况打扮得相当怪异——该说是过于正式了吗?我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穿全套礼服作为日常打扮。难道说他是话剧社的?他脱帽致礼时的身形让人想起一些没落华族的风度,要是不说话就更好了。

事情告一段落后,他才塞给我一张名片——

……真好啊,这年头连我们的学长都已经出息到拥有名片的地步了。我是不是也能在一两年以内便拥有给人甩下名片的资格呢?想到这个便嘴角上扬起一抹笑意,要是收不住可就不好了。面前的怪人用手杖抽了抽我的小腿,力道还不轻,我立刻回过神来。总感觉他甚至会敲我的脑袋。

他语带不满地说:“你这家伙听没听见啊?我是麦卡托鲇,真名哦真名。美袋君,你就知道考拉吗?差不多就是像你这样的人类,跟考拉这种物种差不多。”

“考拉?”

“慢吞吞的,很迟钝。哪怕只是成天睡觉,也会从树上掉下来摔死。哪怕被卷入自然灾害里也没有独自逃生的能力。”

果然好过分。这家伙是恶魔啊。

“啊,初次见面,我叫美袋三条……”

麦卡托用看白痴的眼神看我,他晃了晃手里的学生证,我看了好半天才意识到那是我的。他说我一开始就把学生卡递给他看身份了,可我完全不记得这回事。

“美袋君。那家伙呢,动机什么的不重要啦,不过似乎跟你有关来着。你肯定没意识到这一点吧,你这个人就算被霸凌了也根本意识不到吧?”

“啊?”

在他眼里不断无意义发问的我肯定很蠢。

“我都看见了啦,在你们经常一起进行可疑聚会的小酒馆。每次他们都突然开始瞎起哄,真的很吵耶。”

打扰我的好心情了啊——麦卡托的眼神这样说着。他流露出看见脏东西的嫌弃表情。有这回事吗?我不记得了。我只是乐于跟他们一起去喝酒而已,除了酒精的气息以外什么也想不起来,更不用说似乎经常碰见我们的麦卡托了。他真的有看见吗?该不会只是为了降低我的戒心吧。可惜我也无法当场质疑他,毕竟不同院系的学长从未谋面过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虽然打扮得很奇怪,可他看上去也不是热爱抛头露面的类型,我在此前没有见过他是理所当然的,我也从来没在学校听说过像麦尔这样的怪谈人物。

麦卡托牢骚完毕,针对我的挖苦也停下了。我局促地盯着自己的脚尖,又快速掀起眼皮窥视一秒他的表情,不断重复着这个无意义的动作,直到他总算从那张生得相当白净的脸上挤出不那么轻蔑的微笑:“很高兴认识你啊,美袋君。正好还有空呢,一起去吃个饭怎么样?”

我说:“贼船啊。”我在思及不堪往事,但麦尔似乎并没有意识到我在说什么。我不想纠正他。

麦尔点点头:“那当然,犯罪小说的话,没有被拐上贼船的情节才不正常。”他单指转着礼帽补充道:“这次没有写以为是四胞胎结果其实是五胞胎的谜底了吧?”

我满脸戚戚:“你记性好差,明明是六胞胎……”

麦尔嫌恶地笑了一下,说那种事怎么样都好。我透过眼镜片的反光去看他身后的墙壁标本装饰,因为不想对上他嘲弄的视线。对他来说,我的作品就是怎么样都好的东西、不、对他来说是垃圾……除了我描写他的场合。有时麦尔看了我的原稿,还会不征求我的同意便擅自更改片段。一开始我以为是麦卡托这个人想要夸大自己的英明神武,结果拿回家校对时发现只是改变了一些供词细节——旁边还用被蹭得有些乱的墨水批注着:美袋君,你的脑袋就和草履虫一样孱弱。这里的细节记错了。连这种程度都会出错的话,bug会像滚雪球一样堆起来了,最终反噬到你自己身上可不要来求我帮忙。

阅读到此的我无言以对,难以找茬,他的好意我羞愧难当地心领了,但总感觉自己好像丧失了一些什么重要的东西。难道说是尊严吗?可那种东西在麦尔面前就是个纸糊的招牌而已。再说了,我绝对不会随随便便地去找麦尔帮忙的。生死攸关的时刻另说,哪怕在麦尔面前总是尊严尽失,可我好歹是一个有原则的人……也就是说,除了实在走投无路的状况,我绝对不会将麦尔视为救命稻草的。我侥幸地想,反正像我这样的普通守法好公民也不会随随便便卷入什么命案的。

毕竟惊心动魄的人生经历只存在于小说里。最初的最初,麦尔会让我随便写写就好,理由是反正我的粉丝数目还没有达到需要他注意形象的地步,就算背上偶像包袱也没有意义。我认为这是诽谤,但那时的麦尔只是“咯吱咯吱”地摇晃起了有些生锈的椅子,脚尖点地转了一圈,毫无礼貌地背对着我嗤笑起来:“美袋君啊,退一万步来讲,即使你把我强行描摹成了不起的家伙,也不能改变你写的东西就是缺少人气的事实……”

什么慈善家,这是用来说我的吧。我没有把他处理为该死的犯罪者已经很仁慈了。后来他貌似认真地读过我的原创作品(直白来说,与麦尔无关的故事),竟然格外恼怒(我猜想如此,毕竟他后来又对我实施了险恶的报复),大肆批判我通过自己那些愚蠢的原创角色间接羞辱了他。坦白说,他的反应让我吃惊。麦尔居然是这么小心眼的人,真是不可小觑。于是他又对我下达了“不可以随便乱写”的最后通牒,任性得让人看不下去。不过,冷静下来的我反而很感激麦尔愿意花费时间专门来阅读我的作品,要是他不把它们贬损为文学垃圾就更好了。他凭什么这样说我?我难道还为他奉献得不够多吗?麦卡托鲇这个人真是不要脸。更何况他早就已经报复过我了——话又说回来——他为什么要这样?在我以为他已经死掉的日子,若无其事地邀请我一起出去吃饭?

毕竟麦尔难得说出了“他请客”这样的台词,我自然是恭敬不如从命。这个麦尔无论是怎样的幽灵复苏,愿意请我吃饭就说明并非败类吧。我问他是不是耍了假死逃生一类的戏法,他摆出很惊讶的表情,问我睡没睡醒。我想了一下,觉得自己确实没有睡醒。为了赶上截稿日而通宵赶稿,第二天起来还发现因为脑袋搁在键盘上而删光了刚写的原稿,欲哭无泪之下彻底清醒过来试图抢救又发现自己迷迷糊糊之下竟然不忘备份,一定是被麦尔陷害太多次的条件反射帮了我……可备份的原稿也仅仅只有一半而已。如此大起大落一番,我已经没有任何脾气可言了。我抱着破罐子破摔的心情开了天窗,精神上已经疲倦到了极致,干脆装病休息了好几天。我的大脑从极度压榨潜力的状态到达了另一个极端——无论怎么休息都感觉还是不够……如果不是看见了麦尔的死讯,恐怕我今天还是会待在家里睡上十几个小时。

我揉了揉太阳穴,看着走在斜前方的麦尔自信的侧脸:“我早上看报纸上面说你死了。”

“是吗?”

麦尔好像不感兴趣,仿佛这不是他的事一样。也对,我面前的麦尔好端端地在呼吸呢,依旧穿着那身做作过头的燕尾服,头上的大礼帽也一丝不苟地压住发顶,手杖被握在白色手套里有节奏地点着地板。还有那幅略带轻蔑的神情和一如既往瞧不起我的态度,加上他那仿佛不是恒温动物一样的日常空调温度,我敢肯定,这绝对是麦尔本人没错。虽然我可能根本就不了解他(比如他的名字到底是不是真名),但他有着怎样糟糕的作风我还是知道的。如果这个人是麦尔的冒牌货,那未免也太可怕了……像麦尔这么人渣的东西居然有两个!我绝对无法接受这样的现实。我又不由自主幻想起来:如果一定要顶替他人的身份活下去,我也绝对不会去选择麦卡托这样的人物的。像他那样坚持维系人设的偏执狂作风,我连一天都坚持不下来吧。不到一天就被戳破伪装的话,假如麦尔在天有灵,也一定会出现在我面前来嘲笑我的。

“难道说,那个不是你?同名同姓吗?”其实我并不相信这世界上存在和麦尔同名同姓的人。姓氏很奇怪,名字也很奇怪,这个名字生来就是为了标榜其独特性的。

“我倒是很好奇美袋君你的想法呢。作为读了许多推理作品的推理小说作家,你有什么见解吗?啊,虽然并不是什么很出色的推理小说家就是了。”

麦尔好整以暇地回过头望了我一眼。我总觉得他的眼神不含好意,忍不住打了个寒颤;硬要说的话,那是一种走夜路被拍肩膀时会感受到的不安。现在这份不安正从我的斜前方悄然侵袭而来。其实我也没有读过许多推理作品。

“……那当然是,当然是你找的替身吧?所以才会在报道上同名同姓,可还有个什么赖家的名字……那是可怜替身的本名?”

“就这么写的话读者会不开心的。”

麦尔望着前方,随意地说。

“推理小说总得有个解答……”我坚持发挥职业操守,“假如你已经死了,那么在我面前的就不是你;假如你没有死,那么在我面前的人就有可能是你。而根据我对你的了解,在我面前的人绝对是麦卡托鲇……所以你没有死,在我眼前的人就是如假包换的麦尔……咦,没有问题呀?所以这才是事实吧?”

麦尔抬起手抵住下颚,我疑心他又在潜心发明讽刺我的花招,亦步亦趋地并肩上去观察他的表情。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正午阳光太过刺眼,我没来由地感到眼前一阵眩晕。不行,还是看不出来,这个人的表情管理做得太完美了。我懊恼地放缓步伐,就像是追随着鮟鱇鱼灯光的海鱼一样。

“不过啊美袋君,你的推论其实很对。”麦尔居然没有讽刺我。他说:“不过我建议你还是多写点读者爱看的。”

“……你的意思是要我写出幽灵还魂一类的解答吗?”

“也不是不行吧。是你的话肯定能编出来的,当然卖得好不好就另说了。美袋君,你觉得呢?”

“我倒是觉得幽灵什么的简直是作弊。超现实要素是不能随便在推理小说里提出来的,不然完全就只是作者针对读者的霸凌……”我小心翼翼地发表观点。

今天的麦尔似乎格外好说话。他听了我的辩解,露出一个无趣的表情。这份忧郁从我的眼前一闪而过,他说,那好吧,不写读者爱看的也没关系。麦尔又高兴地说,反正他就是读者爱看的要素。美袋君,你也是。

这又是什么意思?我沉默了,学着麦尔望向前方。这个点还愿意外出的人寥寥无几,空气在炎热里扭曲摇曳,蓝得令人皱眉的晴天。我下意识想要缓解尴尬,机械地感慨了一句今天天气真不错啊。麦尔不说话。我又说,麦尔你觉得呢?

麦尔静静地回答我:“嗯。那么美袋君,你有想好如何编排我了吗?”

难道是我的专业对口?我立刻说:“你放心好了,我当然重新想了一个解答。”

麦尔打了个响指,用眼神示意我说出来。我燃起一股使命感,认为这是我一生一次挽回颜面的机会。不是第一次,也不是最后一次,只是作为“一生一次”的重要性而存在。

……然后我说:“那当然是因为你有一个跟你长得一模一样的双胞胎兄弟。”我试探着继续,“不无聊也不超自然的传统诡计,很本格吧?”

麦尔停顿了一下。我差点撞上他。在抬起头埋怨他之前,总觉得从麦尔的颈脖处看见了一闪而过的线。还没来得及将这个发现说出口,我就沉浸在了被用刚刚点过地的手杖敲击脑袋的屈辱里,他不留情面的话钻进大脑:“美袋君。我真心奉劝你写一些读者爱看的东西比较好。”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一时没想好下文,唯有苍白软弱的异议停留在我们之间。真是无情无义的家伙。

“对了,”麦尔打断话茬,语气平淡地补充道,“美袋君,你觉得神拥有一线赦免权吗?”

TBC.

*此事为neta台版狩猎恶人的附录访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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